“曾有一些人，我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……没错，就像您现在对我做的这些事一样。”
“神明济世会”是之前被铁血攻破的那座城市里的一个宗教组织。
他们将如今是M82a1的人形奉为神明，听从着她的指引。
由于出色的计算能力，M82a1在信息足够的情况下，几乎能预知未来。
在她的指引下，教会也不断壮大着。
三战悲惨的生活让人类迫切需要精神寄托，大大小小的教会层出不穷。
当然我是不信教的，我信仰的是手中的枪。
将人形奉为神明，倒是有些意思。
信徒越来越多，人们相信只要跟从M82a1，就能获得幸福。
战乱，饥荒，瘟疫。在M82a1的布局下，“神明济世会”都以非常微小的损失成功度过。
三战后身为平民，安全是得不到保障的，可想而知这“神明济世会”会给人们多大的吸引力。
宗教是狂热的，也许那些为了利益加入的人不会，但是不少平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M82a1——他们的神明。
然而，M82a1只是人形，就算计算力多么强大，也无法做到全知全能，也有她无法预见到的事。
比如，铁血的攻击。
在攻城开始之后，M82a1立即开始指引睡梦中，可能刚刚做完晚课的信徒逃离战火中的城市。
她给他们选择了生存率最高的逃生路线，但是偏偏又有意外发生。
铁血的木星炮打中了这座城市地底的一座弹药库。
这是三战前的东西，现在没有记录。
剧烈的爆炸几乎摧毁了一小半城市，也杀死了那些听从指引，准备逃出城外的信徒。
惨状完完全全地进入了M82a1的眼中。上千依赖着自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指引下，我都不知道M82a1的心智是怎么没有崩溃的。
“我是个伪神，跟从我的人们，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他们以幸福。”
——
M82a1不带感情的说完了，似乎这些事情与她无关。
但我知道，记忆比人类牢固许多的人形更难走出往事。
“你的故事讲完了，那我来讲讲我的吧。”沉默了一会，我先开了口。
我16岁时发生了三战。
父母被闯入房子里的士兵杀死时，我躲在柜子里。
生在一个普通的中国家庭里，我枪用的比筷子熟练。
从16岁开始，我一直在打仗。
从中国，到欧洲，再到俄罗斯。
辗转近十年，我却一直没死。
和现在的老板克鲁格也是在战场上认识的，那时他就是我的长官。
战友很多，我带着他们的故事活了下来，而他们自己，几乎都死了。
多年来，我害死过的人可不少。
因为没能及时狙掉rpg，死了一车人。我在狙击点，用瞄准镜眼睁睁看着烧的只剩骨架的吉普车。
开枪后射失，为了击杀目标补了一枪没有及时转移，代价是我的观察手被飞来的炮弹弹片穿透了心脏。
队友还在爆炸范围内，我为了完成目标提前开枪引爆了炸弹。
就连克鲁格老板，当年他在前冲锋我在后方支援。和敌人的狙击手对狙，我爆了他的头，可自己也中了一枪，没法继续射击。结果就是克鲁格和他几个队友被敌方的机枪手扫倒。克鲁格身上多了好些个弹坑，其他的，非死即残。
三战打完了，我找了个小城市，希望能安稳度过余生。
几年的平静生活几乎让我忘记了战争，连克鲁格邀请我去他公司当指挥官都没接受。
可是后来铁血失控，第一波被占领的城市就有那里。
在我和铁血打到用完我自己的狙击枪所有子弹，绝望之时，我看到了许多战术人形。
她们掩护了城中的幸存者撤离，也包括了我。
再见之时，克鲁格再次邀请我加入格里芬。
我当时就决定了，从今以后，我姓指，名挥官。
——
“就算因我的失误死掉的人那么多，如今我还是在格里芬当着指挥官。”
M82a1沉默着听我讲了一大堆，我口才也不咋样絮絮叨叨的让我自己听了都烦，但她好像并不感到厌烦。
“我们不是神，“我们不是神，都会有失误的时候。若是因为失误就彻底否定自己的话那干脆连长以上的军官都辞职吧。”
把能量棒最后一截塞进嘴里，我站起身，“好了，继续行进吧。”M82a1背起枪，跟在了我后面，仍是一言不发。
——
“报告，我在前来总部的途中被铁血袭击，现在仍被追击，请求支援。”
“收到，指挥官，总部人形将会前去接应你。”
通讯联系上了赫丽安，得知了支援要来的我总算有些安心了。
就算破坏者在怎么傻，铁血那么多单位还是差点搜到了我们，有支援的话总算能反击了。
挂断通讯后，我回头看向了M82a1，“等到支援就可以反击了，M82a1，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解决这些铁血的？”
M82a1先是楞了一下，“建议吗？其实我觉得……”但是她忽然又停了下来，低头继续道：”抱歉，还是不说了，我无法给您任何想要的答案……”
我抓住了M82a1的肩膀，她抬起头后，我盯住了她的眼睛。
“不想做决定，怕背上责任，怕被人依赖，这只是逃避而已。”
对视了一会，我松开了双手。
“嘛，还是我来吧。”
我想到了个计划，举起望远镜看向后方的铁血，“观察一下铁血单位的行动，就能发现它们是围绕一个中心的。这到不是破坏者身为精英人形还胆小怕死，只是......她只会这样指挥，不然阵型散开她就忙不过来了。”
我指着一个方向，“她的位置大概在这一片，不过精确位置就不是我能找到的了。M82a1，你应该可以算出破坏者较为精确的位置。”
“等到总部来的重装部队射程足够，可以给她们指出破坏者的位置，没准能来个斩首。失去精英铁血指挥的低阶铁血可以毫不费力地清理掉。”
我看向M82a1的左臂，“你有曳光弹，可以很好地指出位置。”
M82a1低头看了看左臂上的三发特制子弹，却摇了摇头，“抱歉，我没法给他人指引......”
我皱起了眉头，“就算没有直接干掉破坏者，在总部旁这些铁血也会被我们以不大的损失全歼。你连根本不用负责的指引都做不到吗？”
“士兵，我命令你完成这个任务。”看到了M82a1的犹豫，我用上了指挥官的权限。
“就算任务失败，承担责任的也是我而不是你，我不会给你任何惩罚，因为没有你的话这个计划完全无法开展。”我顿了顿，“你不想被别人依靠，那你来依靠我吧。就算你没能引导重火力干掉破坏者，我向你保证，在我的指挥下格里芬将会不损失一个人形地吃掉这支铁血部队。”
M82a1眼神闪动，随即点头，“我接受任务。”
——
在格里芬总部的支援到来后，铁血的阵型也散开了。这只是破坏者指定了目标让它们自律作战。
“重装部队准备好了吗？”我用通讯器问道。
对比了一下敌我兵力，也达不到碾压的程度，之前和M82a1夸下了海口不损失一个人形，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。
只有寄希望于炮火直接干掉破坏者了。
身边，M82a1已经把曳光弹装入了枪中，仔细地通过瞄准镜观察着铁血的行动。
铁血已经完全散开阵型，过不了多久就会交上火了。
我放下望远镜，看着M82a1。
她的手微微颤抖着。
我轻轻握住了她细嫩的右手，M82a1的手一紧，还好没把子弹打出去。
“平静下来，对狙击手来说情绪激动容易导致失误。”
在我的手心里，M82a1的手停止了颤抖。
“开枪吧。”我起身站开，现在我要准备指挥作战了。
点50的枪声响起，四周的尘土被吹开。
远处，流光划过天空，那不是神明的指引，只是伪神的启示。
曳光弹的光亮消失之际，后方的重装部队炮火开启。
——
战斗结束，我终于到了总部。
M82a1成功地引导了火炮，破坏者又一次**掉了。
失去精英铁血的指挥后那些低阶铁血连f2a都不会，死板地执行最后一个指令，轻轻松松就被我剿灭了。恩，连重创都没有，最大的消耗是弹药。
路上的拖延让我错过了和其他指挥官的联合演习，只能述职完毕就回去了。
不过嘛，这次被袭击的训练效果，比演习好的多。
话说破坏者送了这么多兵，心智该不会被装进兵蚁吧。
——
“春田，你这是？”
回到了指挥部，就算我只是离开了几天，少女们还是给我办了个派对。
第二天一切回归正轨后，办公室的我却收到了春田的辞职报告。
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，不过确认了一会，春田脸上温和的笑，并不是假笑。
“指挥官，我在城里办了个咖啡厅，您是知道的吧。”
“嗯，不过我每天都能喝到你泡的咖啡，也就没去光顾。”
斯普林菲尔德小姐继续说：“我辞去副官的职务后，大概也就跑跑后勤，这样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经营咖啡厅了。”
“我想问一下，这个咖啡厅有什么重要的吗？”
“这里的员工，都是自律人形。我希望能提供她们更好的生活条件。”
春田对谁都很温柔，我当然不会去阻止她。
“那你觉得，谁能担任下一任副官呢？”
春田看着我，脸上的笑意更盛，让我有种被看穿的发毛感。
“那个叫M82a1的孩子，指挥官会希望她来当副官的吧。”
——
靶场，大家在一旁训练的时候，M82a1在角落一个人独自打着靶。
“M82a1，不和大家一起训练吗？”
我走到了M82a1的身边。M82a1停下了装弹匣的动作，“配合训练吗？既然是指挥官的命令，我就和大家一起训练吧。”
“很好，多和战友熟悉，在战斗中会有更好的发挥。”
我想起了过来的本意，站正之后对M82a1说道：“对了，明天来我办公室报道吧，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副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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